“我等不得!明日过堂不能轻判,我立时就去报官!”
“这个不急,方娘子有话传,你走近点儿!”
崔妈妈将信将疑地靠近了,黑影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,匕首从心口扎下——
第二天,薛光步入开封府大堂,径直走上尊位坐下。
他抚过堂下座椅,轻声自语道:“沈慧照,当日你坐在这儿判我儿死罪,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免官受审,沦为阶下之囚?”
出人意料的是,沈慧照从后堂走出来,竟是一身官袍,神色冷静。
“我还真没有想到,曾经刚直不阿、一身正气的恩师,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。”
薛光微惊,很快微笑起来:“怎么,上堂受审,也舍不得脱下这身官袍?沈大人,过得今日,你这位开封昔日的冷面寒铁,陛下信任的骨鲠之臣,将沦为人人喊打的奸恶,受千夫所指、万人唾骂,到了那时,你想不到的事儿还多着呢!”
沈慧照突然严厉道:“薛光,你为一己之私,妄断人命官司,百般谋设陷阱,诬陷朝廷命官,你认不认罪!”
薛光一听,哈哈大笑:“沈慧照,你是不是疯了?今日是审你的堂,怎么反倒问起主审官的罪来了!”
此时,刑部尚书黄颖达大步入内,身后衙役们鱼贯而入,各自就位。
薛光心头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,脸色沉下三分,拱了拱手:“黄大人!”
沈慧照一揖:“请黄大人堂上公断!”
黄颖达开口:“不,我奉了皇差,今日只是来听审的。沈大人,你在陛下面前立状,将此案断个分明,我拭目以待!”
衙役设座,黄颖达一旁坐下。
沈慧照冷冷扫过薛光一眼,径直越过他,重新坐在了大堂上,杀威棒响起。
薛光失声:“你!”
沈慧照重重一拍惊堂木:“带人犯!”
衙役押来了方玉蝉和谯度,薛光眼风不屑地扫过去,竟又见到崔妈妈和小厮茂春被扭送入内。
沈慧照问:“敢问薛大人,可认得堂下之人?”
薛光回答:“这两个正是指认沈大人徇私的证见,那两个却不识得!”
沈慧照作答:“小厮茂春向来在我书房外洒扫,方玉蝉入狱,他便唆使方氏乳母崔婆子,伪称方氏父丧未满,借此逃脱刑责。昨夜他还想杀人灭口,叫我当场拿住!”
昨夜,崔妈妈眼看就要被杀,青石带人窜出,一举拿下杀人的茂春。
方玉蝉震惊:“崔妈妈,他竟要杀你——”
崔妈妈搂住方玉蝉哭泣:“娘子,老奴险些见不着你了!大人,是茂春给老奴出的主意,说是服内成婚必然轻判!老奴救主心切,假意向沈娘子漏了口风,全是老奴造谎……老奴该死啊!”
谯度震撼地看向薛光,方玉蝉也猛然转头盯住薛光,满眼都是愤恨。
薛光面无惧色,眼带威胁地扫过方玉蝉,方玉蝉又恨又怕,低下头去。
茂春抵赖:“大人,小人酒后胡言,那老婆子竟信以为真,不成事偏来怪人,故此口角动手,并无故意害命之事啊!”
沈慧照下令:“拉出去,先杖五十!”
茂春大喊:“大人!大人,小的冤枉,小的冤枉!”
衙役把人拖出公堂。
薛光嘲讽道:“沈大人,明明是你偏袒亲眷,徇私断案,寻来小厮婆子顶罪,便能推脱‘故出人罪’吗?未免太儿戏了吧!”
沈慧照看也不看他:”不急。谯度,你为何私纵人犯!”
谯度咬紧牙关:”卑职所言所行,皆是向大人敬忠!”
“满口胡言!自从城西郊外遇刺,我便疑心身边有人暗传消息。我嘱你再去杭州查证方家根底,便是要探你虚实,谁料你派出的人,两日后仍驻留距京三十里外的酒肆!他在等什么?自然是等我去官问罪!我命你暗中护卫陆九郎,你再次阳奉阴违,前往郦家挑唆生事!你就不想一想,为何事情进展如此顺利?”
谯度变色,陡然想起当日郦大娘说话时的神情。
“——除非那方玉蝉立时死了,这案子即刻了结,一了百了,对吗!”
沈慧照厉声道:“是我请郦大娘相机行事,暗地推波助澜,我要看看这幕后之人,到底如何栽赃陷害,指鹿为马!那逃狱一事,本官早在御前禀明,专程设下这陷阱,等你们作茧自缠,送上门来!”
谯度一惊,顿时心神慌乱。
薛光看着堂上的沈慧照,才知道一切都在对方算计之中,也是暗暗心惊。
沈慧照语气痛心:“谯度,本官一再给你机会,若你懂得迷途知返、悬崖勒马,何至沦为今日的阶下之囚?”
声音犹如一道道惊雷,重复在耳畔炸响。
谯度身体剧颤,面露彷徨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——”
沈慧照看穿他心神动荡,声声逼问:“你可知道,那背后主使之人为一己之私,不惜杀死崔婆、陆九郎两条人命!一个仗义豪迈、侠骨柔肠的武人,如今却沦为杀人的帮凶,你当真不悔吗!”
谯度被内心长久的煎熬彻底压垮,大叫着“我不知道”,左右衙役连忙上前按住。
谯度被按倒在地,突然对着薛光大喊:“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,你亲口承诺过,只对付沈慧照一个,绝不再杀伤无辜的!你骗我!你骗我!”
黄颖达满目震惊:“薛光,你!”
薛光心内一紧,强自镇定:“放肆!我为官数十年,不惧任何流言诋毁,砌词诬告!”
沈慧照直视他:“薛光,你还是不认罪?”
薛光斩钉截铁:“我无罪可认!”
沈慧照点头:“好,本官还有两位人证,正要请来一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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