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则乾愣住了,下意识辩解道:“兮兮,那个机会千载难逢,对我的事业非常重要……”
“对,我当然知道。”连北兮打断了他的话,“师兄,你没懂我的意思,我不是怪你同意参与项目,我想表达的重点是你不曾把我放在跟你平等的位置上……你先别急,听我说完可以吗?”
正欲开口反驳的顾则乾不得不暂时咽下了所有的话。
“这么说吧,如果当时学校给了我一个期盼已久的出国深造的机会,我的选择不会是马上点头,而是会先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,然后我们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。”
“倘若你支持,那自然是最好的;若是你反对,那就要看你的理由是什么了。要是你能说服我,我拒掉offer也不是不行;但如果我们彼此说服不了对方,那就好聚好散,和平分开。”
“同理,但凡你告诉我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,我绝对不会反对。我要的只是这一份尊重,因为我们当时是恋人,是除了家人以外最亲近的关系。”
“你有没想过,那时候你临时有事需要回m市的n大几天,你都会提前同我商量,还会说如果不方便可以改期……为什么换成接项目这种一去可能好几年的大事,你反而一句话都不问,直接就通知我结果了呢?”
“我只能想到两种解释:一是你觉得这类人生大事我不配有发言权,意见也不重要,反正只有你自己有资格做决定;二是你并没有想过和我长久地走下去,所以不需要与我商量任何跟未来相关的事。”
顾则乾脸上流露出几分焦急,显然他很想辩白什么,却碍于连北兮的要求不敢擅自插话。
她看在眼里,却没有停下来。
“最讽刺的是,分手的时候你还一脸的舍不得,口口声声说我在你的人生计划里。如果这句表白是真的,那么只能说明在你心底,无关紧要的事可以由我拿主意,可凡是涉及到人生重大选择的,我就只有听话的份。”
“现在你能理解为什么我说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吗?我不会跟一个内心深处认为我只该是他的附庸、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的男人谈恋爱……”
连北兮一口气吐槽完自己压在心底多年的不满,整个人神清气爽得不行;反观顾则乾,则是一脸的失魂落魄,仿佛主心骨都叫人抽走了。
他很想驳斥连北兮她想错了,但他翻遍自己的大脑,也找不到一个能站得住脚的解释——
因为他当年的的确确一秒钟都没考虑过和她商量。
顾则乾从小就独立,成年后更是事事习惯了自己先拿主意,再跟别人商谈。好比项目的事,他同样没和顾父顾母事先通气,也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直接告知前者的。
被连北兮这么一点破,他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确实没把她放在和自己同等的位置,总觉得她年纪小需要呵护,外界的风风雨雨由他一个人扛着就行了。
他从来没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,因为顾父一直都是如此与顾母相处的——各种大事由顾父一个人决定,顾母只需要快快乐乐地做她喜欢的事就行。
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。久而久之,顾则乾便把父母的相处模式印刻在了心里,再加上他们是真的很恩爱,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认定男女恋爱要想有好结果,就得同他的父母似的——其中一个全权做主,另一个人服从配合。
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,并非所有的女性都是顾母。既然有喜欢他人安排决定好一切的,自然就有偏向于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”的。
连北兮恰巧就是其中的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