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元邛提着“阳神剑”,深一脚浅一脚,摇摇晃晃撞向前,神情木讷,眸中跳动着两团黄芒,恍若一具行尸走肉。青溪子不觉皱起眉头,那贼子显然为道法反噬,一时迷了心窍,更为棘手,她毫不犹豫掷出“绾发金环”,甫一脱手便化为乌有,数息后光影缭乱,天地为之一定。申元邛打了个踉跄,几乎一头栽倒在地,低头望去,连人带臂已被金环牢牢锁住,不断向内收缩,炙热如烙铁,皮肉为之焦枯,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
一击得手,青溪子又祭起桃木发簪,欲取对方性命,血气老祖从旁窥准时机,暴起偷袭,血气接二连三从地底窜起,翻江倒海,搅得大地如一锅煮沸的粥,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。青溪子心中好生恼火,只得暂且放下桃木发簪,挥洒法力与对方纠缠,然而这一回血气老祖学了乖,藏身于血气中,忽前忽后,神出鬼没,极尽腾挪变化之能事,避免被她压制于一隅。
申元邛面色如常,并未感觉痛楚,这具身躯由鬼仙而来,虽经“食饵术”洗炼,脱胎换骨,终究不能与大罗金仙相提并论。他低头又看了一眼,眸光微闪,一点黄芒飞溅而出,细如尘埃,落在金环之上,双臂轻轻一挣,
已摆脱法宝束缚,重获自由。略微活动下筋骨,他像醉酒一般歪歪扭扭扑上前,起剑斩去,竟不分敌我,将血气老祖与青溪子一视同仁,乱劈一气,毫无章法可言。
血气老祖又惊又怒,不知申元邛为何背弃前约,细细看了几眼,顿时心下了然,此子不知中了什么邪,提了把剑当柴刀,见人就砍,不可言喻。大敌当前,又多了这么根搅屎棍,血气老祖不愿与之纠缠,纵血光腾挪如电,把申元邛留给青溪子对付。青溪子眼前一亮,数番痛下杀手,都被他险之又险避开,心中不觉起了疑,那贼子莫不是假痴不癫,另有所图?一时间也谨慎起来,留了几分余力以备不测。
三人都打出了真火,将山川河流夷为平地,搅得天地元气动荡紊乱,大夏佛道二门俱被惊动,一个个念佛的念佛,念咒的念咒,谁都不敢靠近锡林山方圆千里之地,生怕被卷入其中,殃及池鱼。环湖山“三圣宗”更是封山不出,满门上下如丧考妣,惶恐不安,一干远征的长老弟子凶多吉少,宗主影道人昏迷不醒,偏生锡林山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,追本溯源,却是他们最早捅出来的。神仙打架,小鬼遭殃,事后若无人为他们撑腰,大夏佛道二门群起而攻之,“三圣宗”又该如何是好?
天庭高高在上,远隔十万八千里,原本下界打得天崩地裂,也惊动不了上界分毫,
然而这一回牵扯到道法之争,左相伊龙子心神不宁,夜观天象,时刻关注青溪子的行踪,发觉天机有变,不敢隐瞒,忙不迭启奏天帝。天帝端坐于盘龙椅上,静听伊龙子道明缘由,久久沉默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