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邦达对周至的诊断水平非常满意,虽然这幅小画已经经过了仔细的除菌除尘清洗,初步的去胶,除酸,然后揭裱上墙,诊断起来远比看原始状态来得容易,但是周至只看了不到一分钟,几乎就是瞥了一眼而已,就能够说出个八九不离十,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水平了。
现在见到周至的发现还不只此,立马问道:“还看出什么来了?”
通过对画芯的仔细观察,周至拿起修裱人常用的竹签在画心几处地方划着圈:“这里,还有这里,好几处绢丝的经纬线和画意的方向都不一致,这幅画在以前就经过修复和重裱,但是……部份地方连镶补方向都搞错了。”
工作室里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准备要鼓掌了,结果看到徐邦达还没有说话,只好忍住。
徐邦达不说话,就预示着他还需要周至继续发挥,于是周至更加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边画心,心里更有了把握:“这件唐寅山水图,原装裱样式为镜片,画芯严重疲破,虫蛀和大小破洞布满画芯全貌。”
“通过仔细观察,能够发现此件文物原先进行过一次修复装裱,用的就是整块旧绢作为补绢来托这张画芯。”
“之所以会选择这幅旧绢来修补,大致是因为经纬线的绢丝有所差异,但是跟画芯的包浆、光泽度和气息比较接近,而色度略淡于原画芯,非常适合全色这一道工序。”
“这大致就是当时的装裱工匠选择这幅旧绢用作修补的原因吧。但是这幅旧绢本身也是有所残缺的,或者就是某张不太珍贵的古画的衬绢,而这幅衬绢,本身有经过一,二……不对,三,三处较大的后补,说明原来这块旧补绢,本身也是有残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