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山君沉默片刻,神情严肃道:
“爪牙不可怕,可怕的是这邪神……”
“这尊邪神,沉眠许久,十分古老,而且邪念滔天,如今的实力,恐怕不足全盛之时的千分之一,一旦祂苏醒,哪怕只孵化一具神胎,对世间来说,都是一场浩劫……”
墨画闻言,神情也沉了下来。
黄山君虽然现在落魄,但曾经也“阔”过,眼光见识还在。
它这么说,那便意味着,这位大荒邪神的真身,很可能比自己想象得,还要恐怖得多。
尤其是,祂可能正在“苏醒”……
“还记得,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么?”黄山君又道。
墨画本想问,说过的哪些话?
他见了黄山君很多次,也说了很多话,哪来还记得,黄山君指的是那些话。
但他结合前后语境,皱眉一想,忽然便想起来了。
“你是说,‘乾学州界,非久留之地’么?”
“不错,”黄山君叹道,“我之前说,让你在宗门修行,修到筑基后期便离开,即便耽搁了些年月,也别超过十年。十年之内,应该还来得及……”
“可现在看来,有些危险了。”
墨画微怔,“什么意思?”
黄山君仰起头,望着看似晴空万里的天空,眉头紧皱:
“最近不知为什么,邪念突然变得躁动了,似乎有人在暗中布局,逼得那尊邪神,不得不加快了进度,如今看来,可能撑不到十年了……”
“有人……在暗中布局?”墨画也皱起眉头。
谁啊,这么厉害?
竟然能逼得邪神加快计划?
墨画想着想着,心里突然“咯噔”一跳。
黄山君说的这个人……不会就是我自己吧?
我逼邪神?
不至于吧……
墨画沉默片刻,又悄悄问黄山君:
“山君,你说的邪神的阴谋,具体究竟是什么?祂若是要复苏,又必须要做什么?”
黄山君面色纠结。
“不能说么?”墨画问道。
黄山君叹了口气,“具体的阴谋我也不知道,我只知道,但凡古老邪神复苏,都必然伴随着一场……”
黄山君神色肃穆,声音冰冷,“……盛大的血祭!”
墨画瞳孔一缩。
盛大的……血祭!
就在乾学州界?!
黄山君看向墨画,沉声道:
“我只能说到这里了,倘若真是如此,血祭一旦开启,生灵涂炭,万物凋零,小友……你自己多珍重。”
墨画眉头紧皱,“可是……乾学州界,那么多四品乃至五品的世家和宗门,诸多老祖坐镇,怎么会发生血祭这种事?”
黄山君摇头,“这个,小神便不清楚了。”
墨画不知它是真不知道,还是顾忌什么,所以不能多说,便也只点了点头,拱手道:
“多谢山君,我记住了。”
之后墨画便告辞了。
黄山君目送墨画离去,但临行前,最后还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:
“人性的恶,便是邪神,最好的饵食……”
墨画神色怔忡。
这句话,一直萦绕在墨画脑海,一直到他离开枯山,坐上前往烟水城的马车时,都不曾释怀。
“人性的恶,是邪神最好的饵食……”
黄山君似乎在提醒着什么。
又或者,是它根据自身过往,发出的感慨?
墨画心中默默沉思着。
还有……盛大的血祭?
小范围的血祭,或许会存在,但献祭一整个乾学州界,如此大规模的血祭,以墨画的认知,怎想都觉得不太可能……
而且,黄山君只说,古老邪神的复苏,都必伴随着一场盛大的血祭。
也没说这个邪神,就一定是大荒邪神。
祂复苏的地点,也未必就会选在乾学州界。
而很有可能,是在……大荒?
墨画摇了摇头。
“算了,先不考虑这些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