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觉得有多难。北斗七炼,淬炼骨心血肉肤气神,其中瑶光淬炼的便是精神,他这些日子勤修苦练,精神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极为强大。气血也是千锤百炼,如今可以说是圣胎法体!
他原本炼成圣胎,肉身便是神胎,如今做到法体,气血遍布周身,法术信手拈来,无不如意。
傅磊生道:“何谓七返?”
陈实道:“修成金丹后,金丹炼就琼浆玉液,返脉、气、血、精、骨、髓、形神。”
“何谓八变?”
“变脉,脉停如死。变气,气聚凝。变血,血白乳。变精,结琼瑰。变骨,骨若红玉。变髓,髓化玄霜。变形,形清体妙。变神,神化无方。”
“何谓九还?”
“金丹还肾、还心、还肝、还肺、还脾、还丹、还气、还精、还神。”
傅磊生呆若木鸡,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,久久未动,只见脸上两行清泪流下。
陈实心中诧异,七返、八变、九还明明是真王墓外石碑上大部分功法都囊括的内容,并非不寻常的东西,至于如此失魂落魄么?
“这是大药的炼法啊!”
傅磊生泪流满面,突然哈哈大笑,笑声如哭,“这是人体大药的炼法啊!此药无须外求,只需内炼,七返八变九还,人体大药自成!根本无须去买冲关的灵丹妙药,也无须去寻更高的法门!”
他状若疯癫,又哭又笑。
“我研究了二十年,二十年啊!总觉得金丹九转后气血不足以冲关,我还以为需要炼灵丹为大药冲关,没想到金丹就是大药!”
“金丹就是大药啊!”
他跪在地上,痛哭起来,“我荒度了二十年啊!我早就该修成元婴,却荒度了二十年啊!人生有几个二十年?但还不算晚!”
他跳将起来,痴痴傻傻,叫道:“有了金丹的七返八变九还,我便可以种金丹,生黄芽,修成元婴了!”
“陈实,你就是我的授业恩师,我给你磕头!”
“我再磕几个!”
“狗子,我再也不怀疑你了!我给你磕头!”
他疯疯癫癫的,狗子很是诧异,有模有样的给他磕几个头还回去。
傅磊生不依不饶,一定要磕,于是一人一狗对磕,你磕几个,我便磕回去几个。
陈实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,等待他恢复正常,心中有些诧异。
“七返八变九还,不是正常的功法中都囊括的东西么?傅先生从未见过吗?”
过了良久,傅磊生这才从癫狂中清醒过来,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,不禁有些赧然。
“那个,陈实,黑锅,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。”
他讷讷道,“今后我还要在镇上教书,传出去会被人笑话。”
陈实笑道:“天相地象俱是我像,求神求鬼不如求己。金丹若非冲关大药,炼它做什么?只为了打架厉害么?”
傅磊生神智恢复如常,惭愧万分,道:“我没教你多少,反倒是你教我良多,愧为人师。”
他见陈实依旧神采奕奕,突然醒起一事,适才陈实练剑,竟然真气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,几乎没有歇息回气的时候!
“他的真气修为,有多雄浑?金丹境的修士,也禁不起这等消耗!”
傅磊生惊疑不定,文才书院的学子修炼这门法术,往往练四五剑,便要停下歇息,慢慢回气。回气时还要吃好喝好,倘若家境不够殷实,孩子肉蛋跟不上,还会耽误修行进度。一天能练两遍,便已经家境不错的了。
就算得到神胎,考中举人,一天剑气也不是随手释放,真气损耗也需要回气。
修炼到金丹境,真气也不可能随意挥霍。
比如傅磊生,他的金丹九转,倘若像陈实这般肆意挥霍真气,一上午苦修子午斩邪剑,也会耗尽真气,不得不回气。
他有神胎可以调理真气,尚且如此,陈实没有神胎,回气速度居然这么快,令人啧啧称奇。
“难道是陈实功法的问题?他没有神胎,便修成金丹,可见功法一定是错误的。”
傅磊生脑中轰然,如有春雷击中天灵盖,震得他头脑晕沉,“可是,为何他的功法中有着人体大药的法门,而我修炼的正统功法却没有?非但我的功法没有,曾先生修炼的功法中也没有金丹为药的内容!”
曾先生修炼的功法,是李家传授的高等法门,为何也没有金丹为药?为何突破,修成元婴,还需要另外炼制灵丹辅助冲关?
傅磊生不敢细想,越是细想越觉得恐怖。
两人回到村子,却见黄坡村的村民正在摆酒席,饭菜已经烧好,正等着他们前来。
“俺们村这些年终于又出了一个秀才,老陈头不在,但不能不庆祝!”
玉珠奶奶笑着把陈实拉入席,让他坐在主位上,笑道,“傅先生你是学问人,坐这边!”
陈实受宠若惊,眼泪唰唰直流,傅磊生也感受到乡下的热情。
黑锅也上桌了,坐小孩那桌吃饭,村民们居然都没有觉得古怪。
席间,学过几年书的五竹老太太,还向陈实讲起一个叫周处的人,除三只为祸乡邻的邪祟的故事,意味深长道:“小十,你如今是秀才老爷了,你想想你该怎么做?”
“咱们村除邪祟,我只收三两银子!”
陈实用力拍了拍胸口,向乡亲们保证,“我做了老爷后,鱼肉乡亲们时会少用点力!”
村民们想骂人,但想到其他老爷鱼肉他们时,用了十足的力,陈实做老爷用的力小,便都消了气,喜笑颜开,筵席上其乐融融。
到了下午,沙婆婆提着篮子走来,笑眯眯的,身后跟着虬髯大汉,和一只两条腿走路的青羊。
傅磊生看到两条腿走路的青羊,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的地方。
“乡下的羊和狗子,多是如此。”他心中暗道。
“小十啊,山君的新庙已经建好了,该是请山君入主新庙,开光点香了。”沙婆婆笑道。
青羊连连点头,口吐人言:“你不能再借山君为非作歹了!”
傅磊生听到这羊说出人话,有些恍惚,看了看黑锅,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。
黑锅瞥了他一眼,傅磊生心智恢复正常,心道:“乡下么,多半如此,不必大惊小怪。是了,是我有些不太正常,老是胡思乱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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