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龙肉,地下驴肉,那都是有数的。
不过,瑟瑟抖了这半天,倒发现,这村子里的人好像也不怎么会吃,居然没人惦记自己……
“活的只想着去割块肉来吃,死的,都不知道自己死了,还想着再去吃回来呢……”
他们作这等绝地,真是只为了请五煞神降临,还是说,有着某些自己如今也猜不透的用意?
“……”
他也不嫌弃这几个人是鬼,叹了一声,说道:“是有妖邪术士,用肉来炼煞,吃了他们的肉,便等于用身子养鬼。”
“若不想绝了一村的香火,害了儿孙跟着受苦,便立刻去帮我准备一口大锅,足足的干柴,五十斤油,拿到这里来,我帮你们村子拔了这个祸根……”
周围那幽幽森森的诡异氛围瞬间被驱散了不少,那些忙忙乱乱在村子里奔来奔去的人群,也有很多一下子被惊住,仿佛清醒了过来。
听他们哭的伤心,胡麻也不劝。
竟有不少人,慌忙将手里的碗都丢下了,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,向了胡麻,连连的磕头。
可如今倒好,命坏了,阴德也坏了,非但出不了好人家,反而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煞地,比什么穷山恶水都要遭。
但是听着它们哭的伤心,倒也隐约明白了过来,难怪这个地方会被人盯上啊!
守着一些古老传统的地方,多有先人阴德护佑,这个村子里的阴德,竟是比大羊寨子还要厚一些,便是大羊寨子,先人也多是一股子阴气,无知无识,偶尔才能给人托梦示醒,震荡邪祟。
“但咱是走鬼人,遇着了这事,也没个不管的道理。”
然后胡麻道:“卯足了劲,亮一嗓子!”
胡麻慢慢厘顺了这里面的逻辑,心里倒有种毛毛燥燥的感觉,人在这村子里呆着,倒觉得仿佛不在人间。
胡麻倒是心里微微放松,低叹了一声,向这些人大声道:“恶事都已经做下了,如今便是磕头也晚了。”
胡麻拍了拍驴脑袋,从怀里抓出了一把肉干,塞到了它的嘴边,那驴本来怕,但闻着味就兴奋了,舌头一卷,便全吃了下去。
当然,其实如今胡麻自己使那手五雷金蟾吼的话,效果更好,但如今的他只是表现的像个走鬼人,当然就不能跟驴抢这个风头了。
“毕竟阴德厚重,还有得救。”
“先……先生,这是要做什么哩?”
那头驴更是被吓到了,一颗大脑袋恨不能藏到肚皮下面,深深懊恼,刚刚叫的太大声了……
“唰!”
同样也在胡麻厘顺着这里面的逻辑时,身前只听得一阵阵呜呜的哭声,却是那几个穿了寿衣寿帽,脸色惨白,一身阴气的领路老人哭着:“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事呢?”
这里的先人,甚至可以显灵,替后人请来走鬼先生治煞,当然,也因这一次显灵,不知多少年的阴德,也就一次给葬送掉了。
这也是之前胡麻从张阿姑那里打听来的走鬼人常用的土法子之一。
“俺们村是個守规矩的地方啊,别看穷,但教孩子可严哩,世世代代,也没出过啥作奸犯科的人,还出过几个举人哩……”
刚刚他的话,让这乌怏怏人影绰绰的村子里面,不少人都心里吃了一惊,心里倒有什么极为愧疚的情绪升了起来似的。
“别介……”
五十斤油,全都倒了进去,随着烈火煎熬,已经开始骨嘟嘟的冒起了泡来。
但也就在这时万簌俱静,夜风不起,村头位置的祠堂里,忽然响起了一声叹惜,悚然孤凄,竟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忙忙反应过来,奔向各家里,勉勉强强,陆陆续续,将胡麻想要的东西凑了起来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他在你们村子里种了肉煞,便让你们这整个村子,都肮脏残酷如同匪窝,再厚的福气,也经不起这个折腾,直接就变成了一块煞地。”
驴的叫声亮响,高亢,充满阳刚之气,甚至连老虎都能吓住,自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驱邪。
多在这里留上一分,都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什么灰蒙蒙的脏东西一样。
在胡麻想着这些时,那几个穿了寿衣的先人,也纷纷只是急着:“求走鬼老爷救命,求老爷使个神通,帮我们村子解了这煞呀……”
借着他们这短暂的清醒,胡麻朗声说道,一步上前,劈手将一个人手里拿着的粗瓷大碗,抢了下来,这碗里,赫然还有着一块红彤彤的,不知是哪里切下来的肉。
村子里有吃肉少的,再加上先人斥骂,这会子难得的清醒,看到了胡麻端起大碗,坐在了油锅前的模样,皆好奇而又害怕的问着。
胡麻也只淡淡抬头,看了他一眼,道:“油炸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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