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元邛从怀来掏出三株干瘪的“淫羊藿”,张乘运神情激动,双手微微颤抖。太阳当头,正好炮制恶药,张乘运将“淫羊藿”摊在滚烫的岩石上,小心翼翼翻动着,一点点烘干水分,就像对待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。过了许久,“淫羊藿”变得干脆发黄,稍稍一碰就碎成几片,张乘运捡了块鹅卵石,屏住呼吸细细研成粉,用树叶重重包起,郑重收入怀里。
天色已近黄昏,张乘运决定当晚就下手,关照申元邛就躲在附近等他招呼,如看到洞口有火光舞动,速速前来相助。申元邛心中一凛,他察觉到对方胸中的滔天恨意,为了将“夜叉婆”挫骨扬灰,张乘运愿意付出一切代价。
张乘运安顿好一切,揣着“淫羊藿”回到洞穴中,怀里像跳动着一团火,烧得他坐立不安。他定了定神,找出一条吃剩的前腿,用锋利的石块横七竖八划开几道口中,仔细撒上“淫羊藿”的粉末,用掌心揉进肉质里,直到看不出端倪。
加工好的前腿放回原处,张乘运把树叶丢进火堆里,靠在洞壁合眼小憩,养精蓄锐,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大战。这是一锤子买卖,不成功便成仁,没有第三条路可选。
夜幕笼罩荒岛,一阵风吹来,火焰忽明忽暗,摇曳升腾,“夜叉婆”提着两只旱獭回转巢穴,没有捕到大猎物,心情有些烦躁。张乘运一颗心砰砰跳,蜷缩着身子躺在火堆旁装睡,暗暗催促“夜叉婆”赶紧做些什么,该干嘛干嘛,别默不吱声盯着他,仿佛察觉到什么。
“夜叉婆”丢下旱獭,也懒得拾掇,上前踢醒张乘运,骑在他身上弄将起来,张乘运浑身颤栗,咬着牙忍受下来。奔波一天,还跟左近的“夜叉公”发生点冲突,兴致寥寥,“夜叉婆”弄了一阵觉得无趣,翻身踢开张乘运,弯腰操起昨日吃剩的前腿,狠狠咬了一口,略嚼几下,似乎觉得味道不对劲,转眼望见火堆旁的两只旱獭,还是咽了下去。
“夜叉婆”胃口极大,一条腿三两口就啃完,她像折牙签一样拗断腿骨,吮吸着油滋滋的骨髓,还没吸几口,身体一歪栽倒在地,手脚麻痹,陷入昏睡之中。张乘运艰难地爬起来,咧开嘴露出血淋淋的牙齿,面目狰狞,嘴唇已咬得伤痕累累。
“淫羊藿”能有多大的效力,张乘运并不清楚,开弓没有回头箭,他双手抬起一块大石头,觑准“夜叉婆”的脑门,使出浑身气力砸了上去,一下,两下,砸开头皮,砸断颅骨,脑浆污血四处飞溅,红的白的溅了一身。
从始至终,“夜叉婆”没有半点反抗。